精神分裂者持枪杀害邻居夫妇，判决死刑引发社会关注

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因持枪杀害邻居夫妇被判处死刑，该案件涉及严重的暴力犯罪和非法持枪行为，导致无辜人员伤亡，由于罪犯患有精神分裂症，对其行为能力和责任能力进行评估后，法院仍然认定其应对犯罪行为承担法律责任，此次判决彰显了社会对于保护公民生命安全的决心，同时也提醒社会关注精神疾病患者的治疗和监管问题，以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备受关注的“精神病人持枪杀害邻居老人夫妇案”有了新进展。

12月17日，中国新闻周刊从被害人家属代理律师侯士朝处获悉，当日本案二审宣判，改判被告人何某乖死刑。

中国新闻周刊此前报道，2023年12月，广西来宾市大炉村，一对老人夫妇被发现惨死家中，二人头部均有弹孔。案发次日，时年26岁的男子何某乖自首。

据何某乖供述，他认为邻居何某本、黄某玉夫妇在其家附近的草地及墙角“作法摆阵”害其，导致其严重失眠。

被害人儿子何先生介绍，案发后警方曾先后对何某乖做过三次精神鉴定，前两次均鉴定为无刑事责任能力。家属提出异议要求重新鉴定，第三次鉴定时，检方认为何某乖作案时头脑处于相对清醒的状态，经鉴定其为限定刑事责任能力。

2025年3月，何某乖因犯故意杀人罪及非法制造枪支罪一审被判处死缓。法院认定，何某乖患有精神分裂症，且有自首情节，对其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次月，来宾市检察院提起抗诉，认为一审量刑不当，应当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中国新闻周刊获取的材料显示，来宾市人民检察院提出，何某乖与二被害人没有矛盾纠纷，仅因怀疑二被害人“做法摆阵”害其便产生杀人意图。

“杀人手段凶残、后果极其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归案后认罪态度不佳。虽属于限定刑事责任能力人，具有自首情节，其家属代为赔偿了部分经济损失，但是未取得被害人家属谅解，均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死缓判决与其罪责不相适应，量刑明显不当。”来宾市人民检察院称。

来宾市检察院抗诉书中称，二被害人均已年过六十，平时在村里老实本分。图为被害的何某本、黄某玉夫妇。图/受访者提供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检察院对来宾市人民检察院的抗诉意见表示支持。

何先生介绍，被害人家属提出包括安葬费、死亡赔偿金、精神抚慰金等共156万元的经济赔偿。何某乖的父亲赔偿了家属10万元安葬费，对其他赔偿请求表示没有能力赔偿。

9月23日，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本案二审。

何某乖系1997年生人，初中文化，案发时无业。根据何某乖供述，作案所用的枪支系其自己根据射钉枪改造而来。

2023年9月至11月间，何某乖先后在当地五金店购买了两把射钉枪，后加装自己打磨的枪管，改造成枪支。

根据二审判决书记载，何某乖自称曾在网上浏览相关施法害人的“邪术”内容，并深信不疑，因长期失眠，怀疑是何某本、黄某玉夫妇在其家附近“摆阵做法”所致。

2023年12月4日10时许，何某乖携带两支上好弹药的改装射钉枪进入何某本家客厅，持枪质问何某本，何某本欲从座椅上起身，何某乖认为何某本想抢枪，遂开枪射击何某本头部致当场死亡。

何某本的妻子黄某玉闻声从卧室出来查看，见状躲回卧室内并锁上房门，何某乖踢开门，黄某玉跑出来，被何某乖持另一支枪开枪射击头部致当场死亡。

事后，何某乖用何某本家的一个编织袋将两支枪装好，关好何某本家的大门，然后驾驶何某本家的二轮电动车把枪藏在附近的一处祠堂里。

随后何某乖到来宾市公安局门口欲投案，在门口徘徊一阵后离去。

他于是开了一间房间住宿，买了3瓶52度的酒，到房间欲喝酒自杀，但才喝一瓶就喝不下了。他又到超市买了一把小刀回房间，次日醒来后用小刀割自己的左手臂自杀，昏迷醒来后用电话报警投案自首。

二审判决书中指出，何某乖此前的精神鉴定意见系合法有效的定案依据。具体在本案中是否对何某乖从轻处罚，关键在于精神疾病在案发期间对其实施作案时辨认和控制行为能力的影响和削弱程度如何。

对此，广西高院从多方面进行了审查：

首先，何某乖没有精神病治疗史、家族没有精神病史。多名证人证实何某乖日常能与人正常交往；

其次，何某乖有现实性的作案动机。何某乖持枪到何某本夫妇家质问的行为虽系受到被害幻觉妄想的影响，具有病理性因素，但其在被害人何某本欲起身时，先是开枪射杀何某本，后枪杀欲躲避、逃离现场的黄某玉，对开枪的原因其供称系因担心被害人反抗、报警而坐牢，证实其开枪行为并非受幻觉妄想支配，而是具有明确的现实性因素；

再者，何某乖作案期间思维逻辑正常。其认为改装射钉枪的威力不够大，为追求致死结果而选择朝被害人头部射击，说明其对杀人性质有清醒认知并积极追求，其归案后对作案的事前、事中、事后的情节详细供认，对犯罪因果关系等明确认知，逻辑清晰，语言表达正常；

最后，何某乖作案期间有明显的自我保护以逃避法律制裁的意识和行为。包括案发后用编织袋装枪、关上被害人家的房门、藏匿枪支弹药等。

广西高院认为，结合何某乖在整个作案期间的表现，作案动机具有病理性和现实性因素，属于混合动机，对作案性质和危害后果有一定认知，作案后有一系列明确的自我保护行为，体现其所患精神疾病在实施作案时对其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影响甚微，自由意志与正常人没有明显差异。

“精神疾病对其（何某乖）在作案时的辨认和控制能力没有明显影响，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对其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更能体现罪责刑相适应的原则。”广西高院在判决书中写道。

记者：陈威敬（chenweijing@chinanews.com.cn）

编辑：胡韵